Ch.2
然而當男人再次踏入分局時，他萬分詫異的發現，自己找不著打算要見的人。
「找康納嗎？」
將頭從滿桌子報告書中抬了起來，克里斯發現漢克的眼神，不假思索便這麼開口。「他的話，我今天一整天都沒在辦公室看到。」
誰告訴你我在找那傢伙了──漢克下意識是想這麼講的，但對上巡查的眼睛後，總算還有些自知之明的噤了聲。
取而代之是響亮的一聲嘖，他想著世界上還能有這麼氣人的事情，生平第一次打算向個仿生人說聲抱歉，居然還不讓他說了。
「所以你們倆今天是怎麼了，」毅然拋棄了報告，克里斯將椅子轉了一百八十度，一臉興味的看了過來。「在玩那個什麼梗，靈魂交換？」
「去你媽的靈魂交換。」極心虛的撇過頭，他們的副隊長當然知道對方在指的是什麼。算了算對方的年齡，他很悲哀地意識到，這恐怕是黑人巡查進入分局以來，自己最早到班的一天。
而正是這點令他更感挫敗。
似乎被對方沮喪的程度小小震驚了下，克里斯彈了彈指，企圖告訴上司事情也沒那麼嚴重。「大概也只是被分派到了其他的勤務，所以暫時出差，就這樣而已。反正不過幾天，你一定又會見到他了，不是嗎？」
「……話是那樣說沒有錯。只是你知道，就是那個……」不願解釋自己的煩躁從何而來，漢克搖了搖手，一邊想著合適的解釋一邊在腦海裡大罵起自己沒有骨氣。「就像掉到地面的吐司，正好是奶油朝下那麼惹人厭。」
似乎是懂了又似乎是有些不懂，克里斯攤了攤手，反正他已經習慣了自家副隊長一向喜怒莫測。
「說起吐司，你桌上那兩盒東西，今天又打算怎麼處裡？副隊長。」漫不經心翻弄起手邊紙張，巡查隨口說道。「我是說，每次都把剩下那半丟進廚餘桶，難道不覺得有點浪費嗎。」
愣了一愣，漢克這才發覺自己今早一進來就忙著找人，居然還沒注意過自己的書桌。
而不出所料，正如克里斯所說的，盒裝的手作三明治規規矩矩躺在那兒，夾滿生菜以及分量可憐的水煮雞胸。
兩人份的。
晃到了那張凌亂的辦公桌前，男人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當然知道那是誰準備的，而且為了這檔破事，他可沒少跟自己那搭檔發過牢騷。說是要改善他的飲食，擅自幫他弄起午餐就算了，沒事為什麼堅持要弄成兩人份的？
因為就我搜尋到的所有資料，副隊長，我判斷與他人共同進食，是人類健康社交重要的一部分。
當時他呆愣著就問了，所以你能吃東西的嗎？
不，不能。
他的搭檔以快速至令人火大的效率回答，所以我希望副隊長能找到一位朋友，一起共進午餐。
──我去你媽的，你是有什麼毛病？當時他的話幾乎沒有停頓便衝出了口，你當我是出去校外教學的小朋友不成！夠了，不必你操心，有那個空的話去維修站檢查一下自己的社交系統是哪裡出了毛病吧。
不能吃東西的玩意，別跟別人談什麼共進午餐！
那些字句全是脫口而出，而時光荏苒，他甚至訝異於自己居然還清楚記得。
其實那些話壓根沒有經過他的腦，更談不上什麼是不是真心。真要說起來，充其量只是受挫的大腦為了掩飾自己真正感受到的什麼，而臨時推派出來的荒謬反應罷了。
他誠實的感覺是沮喪，沮喪於對方建議自己與他人一起用餐。
漢克．安德森活的歲數已經夠久了，他知道這種情緒叫什麼，並且這只讓他感到更加糟糕。生過一個娃，搞砸了一段婚姻的老男人，如今愛上了他忠誠的仿生人搭檔？
天曉得還有什麼事情能讓這人聽起來更不要臉。
康納是對自己十分友善沒有錯，甚至在許多時候，他對自己表現出的關心，到達了數十年來男子未曾擁有的程度。但那是因為──數不清這些日子裡第幾回，漢克告誡自己，那是因為即使經歷了那場覺醒，康納依舊將成為一名好搭檔，視為自己與生俱來的職責。一個心靈對自己的要求與認識，是不會像白紙黑字的社會制度那樣，說要改就能一夕改變的。
況且那幼小的生命還是如此年輕。
而就他對這狗屎世界的了解，自己很可能就是康納誕生以來，第一個對他表示了善意的人類。
瞪著那兩份三明治，警司就那樣靜止在自己辦公桌前，一張嘴嘟嘟囔囔也不知在說些什麼。持續著不具生產力的翻閱動作，克里斯．米勒斜著眼，瞥向長官的眼神除了疑惑，還包含一些訝異；他沒有想到康納的缺勤會讓漢克感到如此動搖。
難不成這兒有些自己不知道的內幕？
「……嘿，克里斯。」結果巡查腦內正天馬行空，名子突然就被對方呼喚起了，嚇得幾乎當起編劇的青年一下挺直了背脊。
「呃，怎麼，副隊長？」
「呃，該怎麼說，就是……呃，比方說，你剛剛說的那個，三明治的事。」結果令人訝異地，對話的另一方似乎比自己更加心虛，那吞吞吐吐跟命案現場踹爆門鎖的模樣全然兜不在一塊。「啊。當然，也不是非那件事不可。我是說……」
「我講的話在你看來會不會覺得，呃，不是很好？我是說，對康納。」
手上的動作一下徹底凍結，巡查倏地抬起頭，瞪著漢克的眼神讓後者覺得自己幾乎被看出一個洞。
他甚至覺得對方的嘴在震驚下微微張了開，像看見了一頭豬長出翅膀似的。
看在耶和華的份上！
幾乎想把自己的老臉全力往書桌上撞，漢克覺得這是自己此生經歷過最困窘的幾秒鐘。你不想說就算了吧，擺了擺手，他向瞠目結舌的部下表示。放一百個心我不因為這種事情扣屬下月薪──
「呃，如果你是說討論共進午餐那天，我覺得你說得確實有點過火。」
結果在他轉身離去前，直率的話語傳進了耳邊。
男子有些訝異地回頭，正好看見克里斯朝他聳了聳肩。
「再怎麼說，康納也是出於好意，對嗎？而且盡他所能的為你考慮了很多。雖然考慮之後的結果是有點奇怪啦。」
但是顯然他很喜歡你，對一個喜歡你的人而言，那些話是有點令人受傷。
沒有太多煩人的修飾，也沒有因為發話的對象是上司，就吞吞吐吐甚至企圖諂媚。漢克瞇起眼看向自己的同僚，刻著皺痕的眼角，浮起一絲接近訝異的弧度。
他幾乎忘了和人相處這件事是這麼簡單。
「不過他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跑不見的啦，副隊長！他可是我們分局遙遙領先的模範員工。別擔心，估計明天你踏進這裡，又會被他黏在你屁股後轉來轉去啦。」
拍了拍漢克的手臂，克里斯加上一句，如果真的在意到時候跟他道歉就好了。
──是啊。已經有些年邁的那張臉，幾乎可以說是笑著，沒說出口的是到時候可能我還得補一句謝謝他。
活了半個世紀，他未曾想過自己還能學到什麼人生道理，尤其是因一個出生沒有多久的仿生人。
「嘿，今天中午，想不想一起啃點他媽的生菜三明治？」
***
雙手被牢牢扣在鐵製的鏈條裡，康納偵測到劣質的金屬，撕開了他幾可亂真的皮膚。
性愛仿生人，嗯？很低的聲音傳到耳朵裡，從鼻子裡發出斷續的哼笑聲。對方似乎還說了什麼，關於什麼笑死人的鬼革命，以及坐在那兒把法律修來修去的傢伙到底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張開腿給老子幹的東西反正總會有，這到底跟仿生人有什麼關係。
LED一暗一明，康納的程式運轉著，記錄下面前男人嘟囔的聲紋。就算是真人，把自己賣到這裡的婊子還會少嗎？男人的話語還在繼續，肥大粗暴的手，一面扯下了康納的衣裳。
雙手扣在身後的姿勢令上衣無法完整的褪下，反正來人也不介意的，兩隻手摁到康納白淨的軀幹上就是一通摩搓。
敏感化的皮膚，很快便聽話的泛起淺紅。
檢測到自己的胸口正起伏著，康納微張開口，讓細微的喘聲從口中洩出。
粗啞的一聲低哼傳來，拉扯的力道，在仿生人能明白狀況以前透過散落的上衣傳來。然後是布料扯破成條的刺耳聲音，原可在黑暗中運作良好的視覺，被完全遮蔽了住。
側額的光點，無人察覺的閃了一下。
毫無秩序的摸撫還在繼續，很快便將蹂躪的重點，轉移到了康納的胸前。密集數十倍的電訊號傳至了意識裡，將他喉頭的氣流聲，轉變成為聲帶振動的悅耳低吟。
隨對方手上的動作，一聲急過一聲。
光點依然在閃，放棄已經得不到任何情報的視覺受器，康納閉上了眼睛。誕生於世上以來，首次接觸到的訊號仍在繼續，如同波浪般陣陣相疊，持續撞擊著他的意識。
接受刺激的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身體，這個念頭在心裡越發清晰。
牙齒的觸感從胸口傳了上來，他發出一聲喊叫，飽含著磁性而幾乎刺痛自身耳膜。他想起了伊甸園，那裡一閃一爍的霓虹燈管，以及背景中低沉、隱晦表現著侵略性的重低音。
而當碰觸彼此的手心，他就已經明白自己今日將要承受的恐懼。
藍血一絲一絲滲出，緩慢爬過弧度姣好的胸膛。程式的敏感系數接受觸覺刺激微調，透過模擬生物的處理器，以秒為單位不間斷地攀升；對自我身軀的意識也如他在那些破碎記憶中解讀到的，在此時此刻，反而惡毒地更加鮮明。
女仿生人躺著藍血的五官彷彿浮現眼前。他知道自己終於真正的，並非僅止於理論，而是有血有肉的瞭解了他們被迫覺醒的原因。
腰間傳來一陣胡亂的勒緊，粗大手指劃過腿側，他明白自己下身的衣物也已經被扯開。粗重的喘息不斷吐在他的胸膛，伴隨不具意義的嚅囁，還有偶而舔上他傷口、飢餓的舌頭。
手腕下意識地轉動起來，藍色液體隨之滴下指間。
該死的，你們這些該死的仿生人。因興奮而高亢起來的聲音低低落在耳邊，男子說著，這些東西的反應真他媽的逼真。
簡直像在操的是個他媽的真人。
粗長的手指插進了柔軟後穴，仿生人彷彿吃了痛似的，發出高亢的淫聲。
電流成群地刺激中樞，不知為了什麼，他突然想起創造者總愛說那個關於雪的比喻。
咬合的力道在肩頸一帶零星遊走著，已經被放棄的視覺受器，眨了幾下釋出人工的淚滴。肆無忌憚的刮扯還在後庭繼續，性器勃發抵著他的大腿，似乎不急，並正享受著仿生人痛苦而扭動的腰身。
直到藍血沾遍修長的雙足，而仿生人的聲音，已經變成了哭泣。
被粗大的性器頂進身體裡時，康納仰起了臉，乖巧地讓痛苦從喉中湧出。光點在側額流動，依舊綻放著曖昧的黃，他感受自己彷彿被片片支解，卻依舊掌控自己的意識。
卻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程式深處浮現起一張臉龐。
該死的仿生人，簡直就像真的，就像真的。不斷擺動下身的男子字句已成了囈語，猥瑣雙眼在陣陣快感中，越發忘我地失焦。
──把那兩盒見鬼的東西拿走，就算要弄，下次也給我弄成一人份。幾個月來，不曉得重複過幾次的對話，在一片混沌爆走的訊號裡兀自存在某個角落。
你明白，你明白個什麼鬼東西？
達到高潮的同時男子粗暴地一把抓住他的臉，混合著鈦，精液射在仿生人柔軟的機體裡。
簡直就像真的人類一般。
喉頭擠出片段喘息，狹小空間裡，他聽著自己迴盪的嗚咽。
那就像是，意識的那一角兀自靜靜運轉著，像一個能感受痛苦，感受侮辱，感受到委屈而因此得以理解此般情緒的，手心散發暖暖微溫的人。
仿生人額側那一盞燈，靜悄悄地亮起耀眼大紅。
tbc.
總之先用平板發，之後說不定還會修_（：3」ㄥ）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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