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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路人康開始的發想,預計四章左右,暴躁老男人漢克&史詩級小笨蛋康納。什麼雷都有(←)。
完美路線的後續,但有部分其他分支的捏他。

 

《Bad Apple》

Chapter 1

  「你真的很討厭那個仿生人,是吧?」
  週六早晨,吉米.皮特森的第一句話,令漢克的腳步愣是靜止在了門口。
  宿醉的餘韻還在太陽穴周邊迴旋不止,男人一面粗話連聲地死命揉著,一面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回憶起讓自己落至如此田地的昨日夜晚。
  唯一可以百分百確信的是,他昨晚是真的喝到有些過了,再差一點就能當場死於酒精中毒導致中樞抑制的那種過。今天一大早他幾乎是被自己那該死的頭給痛醒的,而當他掙扎著進入浴室企圖洗把臉,他注意到了垃圾桶裡,明顯指示有誰曾在此大吐特吐的痕跡。
  他不確定昨晚酒吧裡的其他人──包含眼前這位正奇怪地看著他的酒保──是不是有對自己失控的舉動進行過勸阻。然而根據他對這間破店的了解,這裡很少會有如此自找麻煩的人;其他客人就不提了,酒保也是明白這時候勸阻很可能會掃了他金主的興,更何況吉米肯定知道自己喝醉了不會動粗、戶頭裡也從來都有足夠的酒錢。
  所以管他呢,誰死在了門口也不會是他們的事。
  甩甩頭驅趕自己腦中跑起火車的想法,漢克試圖集中,將精神放在昨夜發生的現實。但是顯然,他沒有死在這裡,儘管外頭是時不時就來陣暴風雪的十二月。他甚至沒有睡倒在酒吧或是家裡的玄關口,雖然醒得十足不愉快,他當時人卻是確確實實地躺在臥房──甚至暖氣和捲在身上的棉被都沒有被落下。
  明顯讓自己在此狠狠翻新了胃內物質的廁所,今早也已被清理得一乾二淨,除了垃圾桶裡的面紙外什麼都不剩。
  答案已經夠明顯了,漢克陰鬱地想著,近二十年以降,會為他做這些的智慧生命世上只有一個。
  「康納昨晚來找我了?」
  「康納???」
  沒有直接回答男子的問題,酒保方才還寫著怎樣都好的眼睛,此刻微微瞪大了點。「你在說……那台機器?」
  被對方的反應點起了無名火,漢克爆了他進門以來第十聲粗,一面將這莫名其妙的火氣全部推給仍痛個不停的頭。
  「幹你媽的廢話,我他媽還能在講誰?難道我前妻還會在我喝醉之後送我回家不成,在我們他媽的才剛見完面,然後她才剛她媽的對我說了那些狗屎以後?狗娘養的,幹!」
  「噢,好啦,好啦。」早已習慣了認全天下的母狗當娘,酒保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總之,對,你的塑膠垃圾──或是康納,你愛怎麼叫怎麼叫吧──把你帶走了,順便還幫你付了帳。所以你今天不必來還錢了,老兄。」斜瞅對方一眼,「或者你今天是想再來幾杯?」
  「不,謝了。為女人宿醉一晚是不錯,但為她們了結一輩子,那就有點太蠢了。」
  「哈,說得不錯。」
  了解對方沒有進一步消費的意願,酒保很快對來人失去了興趣。漢克卻還不打算離開,他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
  並且,儘管缺乏任何能夠說服自己的根據,他卻總有種感覺,那「什麼」也許出乎意料的重要。
  「這和我討厭康納有什麼關聯?」
  毫不理會周遭投過來不友善的眼光,漢克將手往吧檯一放,直接了當地呼喚起搭檔的名。吉米皺起了眉,他不介意客人在這間店裡任何反覆無常的脾氣,然而若是引起了其他客人不悅,就得是另一碼子事了。
  「因為,老兄,我們不認為人會指著任何一個他不討厭的東西,大罵『你這該死的塑膠垃圾給我滾出去』。噢,」看見漢克臉上的表情他趕緊舉起手補充,「雖然我個人是可以理解的。」
  「……不必了,多謝。」發出一聲重重呻吟,年邁的刑警回想起星期五那災難般的晚餐,明白酒保所敘述的場景,十之八九是確有其事。
  當然他並不是真的那樣想。
  可是老天,他昨天才被自己十多年沒聯絡的前妻,數落了將近整整三個小時;而大約從第九十分鐘開始,那女人的話題,就沒有離開過他們早逝的親生骨肉。
  「我當然明白,漢克,你對此也感到很心痛……可是親愛的,從那之後你所有的行為,都讓我沒有辦法不這麼想,你懂嗎?我沒有辦法忽略掉也許那場車禍有至少一部份的原因,是你在開車時,不小心又犯了你駕駛起來總是很粗魯的壞脾氣。」
  那不是粗魯,他很努力試圖向女子解釋,那對方老掛在嘴邊唸的幾次驚險場面,事實上都是自己追緝凶嫌的結果。
  然而能使人間在一個眨眼間化身地獄的,從來就不是誰的惡意,而是自己腦裡不受控於理智的不安。
  他已經很久沒有過如此強烈的用酒精灌滿大腦的衝動。
  然而自己又故態復萌了。在吉米酒吧昏暗的照明裡,他搖頭晃腦看著清空的玻璃杯在面前越堆越多,心中不住轉起的卻是這麼一個念頭;在往前踏出了幾步後,我又走回了老路,又像當柯爾離他們而去時,要讓身邊為自己找想的人傷心。
  可是自己的身邊還有誰呢?
  第九次將空杯重重敲上了木頭桌子,他抿抿嘴,一股熟悉的感情從意識深處再次緩緩甦醒。
  那裏誰也沒有。
  有一個聲音,在酒精升騰的催化下,付在即將屈服的大腦耳邊輕輕地說,充滿蠱惑了無數人的神秘魅力。
  那裏沒有任何一個「誰」。
  所以沒關係的,不是嗎?
  從彷彿很遙遠的地方,開始傳來玻璃杯摔碎的聲音。整個世界都融化了,在混濁不堪的瞳孔前,融化成一灘無可名狀的液體;讓他的身體他的腦連帶著所有煩憂,都和諧的流入裡面──
  「副隊長,你該停下了。」
  直到一個冰冷的聲音瞬間將一切抽乾。
  排山倒海的疼痛一口氣湧回他的腦海,而他毫無抵抗之力,只能狠狠瞪向那一臉木然望著自己的元凶。
  「你該停下了,再這麼攝取下去對你的身體將會很危險。」充滿人工味的呆板聲線重複著。
  見自己毫無反應,那隻一丁點溫度都不具有的冰冷的手,甚至碰上了自己的臂膀,而已經爛醉的男人是無法注意到在那之前仿生人片刻的猶豫。「我已了解今天傍晚你所面臨的處境,並且我也很遺憾,你必須面臨如此不愉快的狀況。但是,漢克──」
  「去你媽的,誰跟你說可以那樣叫我!!」
  玻璃杯砸上了仿生人逼真的臉,隨後是不知道第幾次響起的破裂聲,和男子粗重的喘息,他只記得聽見心跳聲如擂鼓一般地響。
  就連佇立身邊的仿生人,那彆腳語音系統所發出的聲音,都變得模糊不清。
  「……安德森,安德森副隊長。我……我明白,你此刻的感受一定很糟糕──」
  「你明白?!你明白個什麼鬼東西!!!」
  為排山倒海的痛苦所淹沒,無路可退的情緒,終於在此刻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
  「─────。」


  『碰!』
  震耳欲聾的摔門聲在平房中響起,而罪魁禍首像是嫌大狗狂吠還不夠熱鬧似的,嘴角擠出今日眼看就要排到第一百句的粗話。
  那之後自己究竟說了什麼,他是真想不起來了。可光是想起來的那些,就夠他想找個地洞往裏頭死命鑽。
  查覺到主人異常煩躁的情緒,相撲拖著那一條毛茸茸的尾巴,焦急地蹭了過來。眼看自己的褲子被蹭得一褲管毛,男人罕見的沒有揮手驅趕,只是將手掌按上了那顆毛茸茸的大頭,漫不經心地揉了兩下;犬類的天性很快被這一舉動得到了滿足,相撲喘著粗氣,在被接納的喜悅中亮起了他圓圓的狗眼睛。
  這讓他想到了自己那位忠誠的搭檔。
  而這漫長的二十年以來,頭一次,他希望今天不是他的休息日。
  其實即使他現在前往他們的分局,漢克想著,他應該也能找到那台無法理解什麼叫做休息,只懂將自己放在警局待機的笨蛋仿生人。
  粗糙而長滿厚繭的大手,將夾克裡那把車鑰匙反覆握緊了、然後又放開。男人煩躁的咋了聲舌,他幾乎要把掌心的小小金屬給握暖了,卻終究是沒把它拿出口袋來。
  反正再過兩天,他可是非見到那傢伙不可。他想著,為了這種事情在週六跑到上班場所去,這樣的行為實在太不像自己。反正那個見鬼的勞模,屆時肯定也是乖乖的站在那裏,挺直的背脊清楚告訴來人他不明白什麼叫做疲倦;從漢克走進大門開始,就用那和相撲有八成像的眼睛,等著對方喊自己的名。
  到時候,就跟他說聲對不起吧。
  漢克.安德森深吸了一口氣,而被握暖的金屬片,在口袋裡又悄悄冷了下去。

***

  「你知道,關於人心,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單手支著頰,卡姆斯基看向對面瞪著自己的黑人警長,似乎覺得對方的反應相當有趣。
  「那就是,在你認定自己能夠擁有某種感受以前,你是不會認為,自己正經歷到那種感受的。」
  「就好比雪。沙漠民族的語言中沒有雪,因為他們不了解雪為何物;然後,如果你將他們帶到──噢,十二月的底特律街頭吧,住一個星期。接下來問他們是否有看到雪?你想他們會怎麼回答?」
  「他們會回答沒有。因為他們不知道那個寒風颼颼的,掉了自己滿頭滿臉的,刺痛他們所有裸露皮膚的東西,就是人家口中所說的雪。」
  慵懶地靠上9667分局舒適的椅背,模控生命前執行長瞇起眼睛,享受起透過窗戶灑進來的日光浴。傑弗瑞滿肚子鳥氣,卻又全然搞不懂眼前這人到底打算幹什麼,而連抱怨的話都無從說起──看在老天爺的份上,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撞見這人時,他差點一個衝動就要拔出手槍。
  當然,據本人所說,他是來確認自己改裝過的機械的一切是否都運作良好。畢竟,那可不是什麼枝微末節的小改造,盤著髮髻的男子刻意誇張地攤開雙手說。那是讓我手下完美的藝術品,更接近自然萬物本質的一項大躍進。
  「更加接近在演化的洪流中,醜陋地爬行,苟延殘喘至今的骯髒存在──這是關鍵的一步,警長。」骨節分明的手掌彎折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如果沒有吞下那顆果實,夏娃便不曾成為人類之母。」

  當然,一部分也是應你們的要求,你懂的。注意到警長流露出厭惡與排斥的表情,卡姆斯基搖了搖手,表情說明了他覺得計畫中的這個部份實在相當無趣。畢竟這就是模控生命製造出仿生人最初的目的,不是嗎?幫你們處理沒有人類願意處理的骯髒事情。
  畢竟你們警察好像都不太願意張開雙腿,讓毒梟把生殖器插進身體裡。
  「──這是個警告,卡姆斯基。」警長的聲音徹底沉了下來,「再多一個字,我會以擅闖警局的名義爆你的頭。」
  噢,這群人類就是這麼有趣。傑弗瑞.福勒幾乎看見那雙鐵灰色的眼睛像是正這麼寫著,他們做得出的事情,遠比他們敢說的多得多。
  就在警長開始覺得有些困窘,而不速之客顯得越來越樂在其中時。玻璃門滑動的低沉聲音又一次傳了過來,他們同時轉了轉頭,後者的臉上還掛著絲驚喜的微笑。
  「潛入搜查的資料已彙整完成,警長。」
  而跟卡姆斯基相比,康納所感受到的情緒,顯然就不那麼正面了。
  他的動作短暫頓了頓,對於對方出現在這裡顯然感到錯愕,甚至有些驚恐──當然這些失禮的情緒是不會表現到那張木頭臉上,這只是卡姆斯基看著那圈黃光,做出的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
  「……卡姆斯基先生。你……你為什麼──」
  「噢,只是來看看我的寶貝,在經過改裝之後是否一切安好。」絲毫不覺失禮的打斷對方發言,卡姆斯基流暢地站起身,臉上是不言而喻的心滿意足。
  「看來一切正常,康納,你的機能一如往常順利運轉。那麼,祝你好運……啊,如果在接下來的任務中有哪裡受損,都歡迎回來找我維修。」男子的背影歡快地揮了揮手,「我願意為親愛的RK800打點折。」
  顯然依舊是十足的不明所以,康納皺著眉頭,目送對方的眼神中寫滿困惑。
  「警長,請問,他是來──」
  「哦,老天,別問我。」低低沉吟了一聲,傑弗瑞終止了這個令他不愉快的話題,企圖將剛才的對話趕出腦海。「資料是吧,謝了,放那裏就行。我必須說,在這個分局裡,你真是我所知道辦事最有效率的一個人。」
  「是的,謝謝你的讚美。」將一疊紙整齊的放上,仿生人的語調中,卻依然帶點疑惑。「警長,我是否可以詢問,剛剛你們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都沒,沒有任何你需要知道的。」平時和副警長你一句我一句的男人不知怎麼竟有點結巴,「你……你問這個幹嘛?」
  「沒什麼。只是,我工作的速度一直都沒有調整,然而這是第一次得到你的稱讚。」
  一如既往率直得叫人氣結,康納卻又接著補了一句,很抱歉問了不恰當的問題。然後他就看見自己的上司緊抿著嘴,完全不似平時爽快的態度,一向給人堅毅印象的臉此刻竟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也沒有什麼不該問的。最後,男子也只能擠出這麼一句話來,然後在康納疑問的眼神中,抬起了臉直視著他。
  「你確定你願意?」
  思考迴路運轉了幾圈,康納判斷出了上司問的,應該是自己剛提交資料的潛入任務,而收起了臉上困惑的神情。
  警長室的照明一向稱不上好,然而仿生人不知有意無意,微微側著的臉,令傑弗瑞正好看不見那圈在黑暗中總是特別明亮的LED燈。
  「是的,警長。這是我的工作,並且我出於自身的意願,願意去完成它──我很確定。」


tbc. 


我..........
居然真的打了。(禍害人間
依照走向後續可能會有路人康的車,但因為後天要出國,可能會慢更Orz總之隨緣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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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janeyellow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