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娼/男公關paro,年齡操作(御幸24、降谷18
※史級臭蘇+狗血滿地灑,作者就是樂在其中但其實不知道自己在打什麼(。
※CP:降X路人、克里←御、克里澤

 

 

  他是在飯廳外的小陽台找到降谷曉。那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少年坐在陽台的一角,頭垂得低低,一雙眼睛脹得通紅。

  「怎麼了?」御幸的語氣裡多少有些明知故問。他點了一支菸,遞給對方未果後,便毫不介意的自己叼了起來。他知道,這陣沉默可能將會相當的冗長。

  果不其然,鴉雀無聲的等待裡御幸眼看就要把那支菸給抽熄了。冬天的陽台氣溫還是十分令人不敢恭維的,正在再來一隻和直接別管閒事了之間猶疑,一邊終於傳來哭到有些變了調的聲音。

  「前輩,你覺得他還會回來嗎?」

  一開口就是這麼麻煩的問題。

  御幸一也乾笑了兩聲,誠實的答案當然是不會的,可是要不要在這裡說出來還得斟酌。想了想他卻也覺得自己沒必要說謊,咬下嘴裡的菸頭,輕描淡寫的說了聲不會吧。

  其實降谷這傢伙傻是傻了點,但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笨蛋,幾個月下來這點御幸也算是略有所知了。這個答案他自己應該也是清楚的,聽著對方的附議卻還是哪裡被刺痛了一般,縮了縮肩膀。

  「為什麼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呢……」

  「讀書吧,沒辦法。」

  「不能在這裡讀?」

  「人家才華這麼洋溢你忍心把他埋沒在日本?況且就算他不出國,你們也是沒可能的。」

  少年抬起了頭,第一次直直的望向了叼著菸的青年。那張俊臉顯得漫不在乎,就如他的語氣那樣,像是在談論報紙上無關痛癢的社會新聞。

  「……不覺得很過分嗎?」溫潤的聲音裡染了一些些怒意。

  青年掐熄了菸蒂,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斜了過來,眉眼間帶著那份淡然的輕挑,那不曉得把多少人迷得魂牽夢縈過的。嘴巴裡吐的卻不是那些贏軟的燕語,一開口就是冷冷冰冰,像是能把憤怒和熱情通通澆熄的一頭冷雨。

  「哪裡過分?該付的反正一毛都沒有少。」

  目光直直地對了上去,把對方眼裡的憤怒、驚訝、帶點執拗的不解,恍若無視的收進了眼底。

  「你希望他留下。」

  「……那是當然的。」

  「留下來跟你在一起?」

  「不然呢?」

  涼薄的唇吐了一口雲霧,他瞇了瞇眼睛,語尾還是那樣平平的不帶有多少起伏。「那你覺得跟你在一起,他會幸福嗎?」

  稜角分明的肩頭猛的一震,那顆頭像被砍了似的那麼快的垂了下去。也許被給過承諾,也許沒有;御幸估摸著後者的可能性還是高些,而越發對這位後輩的失落感到煩躁起來。降谷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思,只是依舊默默坐著的,低著頭,就那樣坐了許久。

  正當御幸以為他又要濕了眼睛,那張俊臉突然之間就又抬了起來,清秀的五官上沒有淚水卻是微微扭曲著。

 

  「前輩,就算是我們,到底都還是個人。」

  「還是有感情的,會哭會笑,也想要幸福的。」

 

  對著那雙眼睛,御幸愣了一愣。像是沒想到這位少年,也會有流漏如此情緒的一面。

  降谷卻再沒多說什麼了,倏的就從那一個小小角落站起身。頭也沒有回的,蹬蹬蹬就跑回了飯廳裡。那兒的燈早已熄了,空蕩蕩的把腳步聲放得好大。

 

***

 

  那之後御幸一度以為降谷已經恢復了精神,估摸著日子差不多,也就試圖去找人上工。少年生硬的對他點了點頭,其實當時他就該發覺不對勁了;可惜正值那位火爆的保鑣又鬧了事,周遭一片鬧轟的,青年一時竟沒感覺到有何不妥。

  差不多那樁事情解決畢,他熱鬧也看完了,就聽說降谷把客人氣出了一肚子火。聊個天從頭到尾就都魂不守舍,想邀過來做點什麼,人居然是酒杯一放,不帶一絲雲彩關門就走了。

  這個後輩還能不能一天不給自己添亂?御幸心裡有那麼點崩潰,表面上也只能不動聲色,抓了件外套就往外轉。這個人的行動模式那是太好猜透;果不其然,幾步外就看見店後門那條無人巷子上,少年呆呆地站在血紅夕色裡,一雙黑眼睛仍舊恍神得厲害。

  他嘆了口氣,是真沒有料到這個孩子的悟性會如此差。卻還是往他面前彈了彈指,說回去吧,生意的事情不會逼你。

  少年卻有些出他意料外的搖了搖頭,修長的帶點鳳眼味道的眼睛往他那裏飄著,御幸這才發現那雙眼睛裡怨艾的成分居然已沖淡了許多。主導的是一份虛浮的無力的情感,一些些的不甘願和喪氣,還有那似有若無的──無可奈何,那和自己居然是有這麼一丁點相似。

  「前輩,我很笨嗎?」

  突然之間御幸發覺自己居然有些不忍了。暫停片刻以後,搖了搖頭。

  「前輩說的事情,我想過了,都好好的想過一遍了。」只有那份率直是一點沒變的,他就用那樣認真的眼神看著他。「我覺得,前輩說的沒有錯。」

  他想他有些知道對方要說什麼了,卻也只是安靜的聽著。

  「可是我做不到。這段時間我總是一直在想,如果能夠做到就好了。但是沒有辦法,不管眼前的是誰,我看到的都還是那個人,躺在床上反反覆覆聽到的,都還是同一個聲音……為什麼會那麼沒用呢,明明知道這種領悟,我們本來就都該要有。」

  赫然細看下去,御幸才發覺才這麼幾天,少年的神色已經好似累積了一輩子的倦意。

  「前輩,我很笨嗎?」

  他再沒有直接回答,看向降谷的眼神遲滯了幾秒。半晌,伸出一隻手,往少年淡紅的眼角輕輕一擦。

  「我倒覺得你這樣子跟我挺像的,也就六七年前吧。那時候都打滾幾年了還是沒開竅,所以你現在呢,絕對還不算晚。」

  御幸對於講自己的事情一向有點吝嗇,這點少年是曉得的。饒是他手把手帶起來的自己,也就知道這個人似乎沒有親生母親。帶來這裡時大約才十三四歲的光景,人是惡趣味,面對生意卻是自小就不添什麼亂子的。

  「你可能聽說過,在亮さん以前這裡有過另一個經理人,瀧川克里斯。大我沒多少,我剛來的時候他還是學生呢,好像是老闆哪裡的遠房親戚,後來大概腦子太好用,直接被拉來了做管理。就是在那之後,這裡的環境才大大改善了,以前我們也不請保鑣的。」

  「其實在他成值班人以前,我不正的心思大概早就有了,」青年有趣的勾著嘴角。「那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存錢;現在是過得奢侈,當時省吃儉用一點,即使是個孩子還是能存到不小數目。當時我就想,再過個幾年,早晚有辦法把自己贖出來。

  之後就可以去喜歡他,模仿倒追同桌的高中女生那樣,也許有朝一日,時機對了也可以告白。然後也許的也許,他也會喜歡我。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過什麼樣的生活都無所謂。」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天哪裡給店裡送來了一個男高中生。一看就知道是路上綁架給硬拖了進來,酒都沒碰過的模樣。那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孩子──笨蛋一個,說起話來巴拉拉的沒完沒了,眼淚像是水龍頭,隨手一轉就嘩啦啦噴個你滿頭滿臉。但是那雙眼睛,直的一看就能望穿他後腦杓似的,開心的時候閃著光一笑,看著一下子以為自己要升了天呢。」

  「克里斯さん不願意把他收進來,」大概是站得腳也有些酸了,青年靠上一邊的矮牆,語氣顯得越發懷念的。「說句老實話是個人都不會願意。不過事情是老闆決定的,錢早就已經給出去了,我們也都覺得無可奈何。唯獨那個人平常都特別冷靜的,這次卻像抽風一樣,哀求的話都說了出來,連老闆也很不解呢。」

 

  故事其實還沒有完整,少年卻知道敘述大概是尾聲將近了。御幸笑了笑,褐色的眼睛對著那雙黑瞳孔,他在裡面看到了很熟悉的疲憊。

  「我那筆錢拿出來,和克里斯さん的加一加,總算夠把那傢伙弄出去。當天他們就打點好行李,我關起門來哭了一個晚上,眼睛本來就不好,想想沒給哭瞎也是很幸運了。」

 

  末午時分,太陽落得很快。天空已經紅得有點刺眼,眼看就要天黑。御幸搓了搓降谷的頭,一把不長不短的黑髮微微翹起,配上那副狼狽樣倒是恰到了好處。

  「傻傻的事情誰都有的,因為到底還是個人。」

  那語尾上翹得機俏的,覺察到對方戲謔似的模仿,降谷狠狠瞪起眼睛。御幸就被逗樂似的笑了,拍拍已經日益厚實的肩膀,說著這不是很好嗎。傻呼呼的,多可愛。

  那聲音被北風吹得飄飄然,在十二月的深冬裡。

 

-fin-

 

國文課讀到白先勇,一個台北人中毒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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