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怎麼了?難得過來這裡,又一直唉聲嘆氣的。」

  翹著腳的男人將晚報翻了一頁,跟前是杯浮著冰的波本,和已空了大半的酒瓶。「這對小朋友而言是難得的家庭團聚吧,老皺著眉頭可不好。」

  「哪裡難得啊?隔三差五就回來一趟,而且在我變成這副模樣以前根本住在一起好不好?」相對於男人悠閒的模樣,男孩卻是一臉各種意義上都和其年齡不相稱的苦大仇深,對智慧型手機拼著命的皺眉。「赤井先生,今天早上槍擊案的報導你看過了嗎?」

  「看了,我以為是蠻普通的一個案子。」將眼睛從報紙後抬了起來,赤井的表情有些訝異,看來對自己的這一判斷是頗有自信的。「難道你覺得……跟那些人有關?」

  「咦……?不,不是那方面的……」

  圍成直角形的沙發讓兩個人的眼神直接就撞到了一起,然後是一陣奇怪的靜默。直到黑髮男人率先意識到了什麼而啊了一聲。

  「是在意這件事本身?這在美國挺常見的,雖然日本確實比較少。」

  男孩放下了智慧型手機,臉上的表情還是很不舒服。略帶鳳形的綠眼瞇了瞇,查覺到了什麼卻又不覺得自己有開口戳破的必要,甚至是期待著對方接下來還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直到兩人的沉默被一陣喧囂捲得無影無蹤。

  「赤井先生──東西準備好~囉!」

  女子蹦蹦跳跳的姿態讓人實在很難相信她是眼前少年的媽,哪怕是就外表年齡而論。赤井秀一有些可惜地放下了報紙,禮貌地向工藤夫婦點了點頭。

  變裝的過程一如既往地像魔術似的,女子將一列瓶瓶罐罐擺得展示品似地,不說看起來還真像要進行什麼化學實驗。而赤井秀一只是淡定的將目線放遠;說出來倒也不怕人笑,其實他以前確實試過趁這個機會偷學幾招易容,直到第三度將畫眉筆扔進了筆筒他終於領悟了有些事情還是先天有敏感度的差別。

  「這種事情似乎還是得由女士們來呢。」看著有希子一面玩轉著十來個瓶子還哼起了歌,他一面說著一面想起了苦艾酒。

  「這倒不一定,我師父可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聽說還有個這方面一樣鬼才的孩子呢。」原本正在燈光下細細審視色調的女子回頭笑了笑,「不過就畫面而言,不覺得由我們來替男士化妝是最完美的嗎?」

  於是他在心目中勾勒了一下那個畫面;想起那一頭白金色的頭髮,於黑暗中縈繞在那位青年的身旁,用那絕世的容顏細細審視著英挺的五官。其實關於這兩個人的同進同出他並非沒有猜測過什麼,即使是在了解到苦艾酒的真身以後,依然沒有徹底否定掉自己的臆測──金髮青年對這類事情一向很有辦法,而這句話適用在各式各樣的場合。

  「赤井先生?」

  「啊……抱歉,剛剛說了什麼嗎?」

  意識到自己的走神恐怕是有點明顯,他收回視線卻看見女子臉上並沒有預期中的不悅。相反的,她露出了看見什麼有趣事物的表情,雙眼幾乎是笑得瞇了起來。

  「是情人嗎?」

  這下赤井秀一是真的被嚇了著,那張現下已經該稱作冲矢昴的臉露出難得的驚訝,看得女子更加樂呵了起來。

  「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覺哦,赤井先生。我們有沒有榮幸聽你談談她的事情呀?」

  「這個……還是不用了吧。」而男人只是微微地笑了笑,「更何況我可是正為他的異性緣煩惱,男人的忌妒很醜惡的。」

  「唉呀,沒想到赤井先生也得擔心這個?沒問題啦,你長得那~麼帥~」

  「很遺憾,我吃醋的對象正好跟我長得像。」

  一邊原本自顧自喝著果汁的男孩聞言狠狠嗆了一口,工藤優作則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赤井倒是不以為意,吃自己妹妹的醋是蠻好笑的,但也不過是個普通人難免的心理;至於喜歡降谷零這件事,他更是覺得在自己人面前根本沒什麼好瞞。

  「嗯?為什麼你們都一副知道了什麼的樣子啊,也說來給我聽聽?」

  「哎,老媽不用知道啦!」

  「什麼?!跟媽媽講話這是什麼語氣啊你這個小鬼頭──」

  少年變得輕盈的身體一下子被拎了起來,伴隨著一邊男人好啦好啦和女人妳也趕緊給我從實招來的吵鬧聲。而冲矢昴只是瞇著眼睛,看著男孩被母親一手環在懷裡,而丈夫則是被狠狠掐了一把臉頰。

  那景色不知道為什麼讓人有點懷念,他自顧自地回憶著,一直到男孩在掙扎過程中一腳踢翻了他的酒瓶。

 

 

  「那我們就下周再見囉!有什麼事情記得聯絡我們啊~」

  「新一你也好好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真是的,老爸你到底是來幹嘛啊……」

  那當然是擔心你啦,男子快活地這麼回答,收穫自己兒子的白眼一雙。而女子則是毫不客氣將男孩抱起來對著臉狠狠蹭了一通,膩聲說著小新新要乖乖等媽媽回來哦,然後讓男孩發出令赤井感覺新鮮不已的慘叫。

  「啊、對了,冲矢先生。」

  還沒等男人欣賞完眼前畫面,女子像是想起了什麼,睜大眼睛驀地看了過來。

  「關於剛剛的那件事啊,雖然具體是什麼狀況我不太清楚。」她微微一哂;就是那麼一個瞬間,那張過分年輕的臉龐上,突然也顯露出了符合其年齡的一股韻味。

  「不過那些讓你吃醋的事情,會不會正好就是因為,那個人跟你長得像呢?」

  然後他們揮了揮手,甚至沒能等男人及時將這句話消化完畢,就在引擎聲中瀟灑地揚長至了視線範圍外。

 

  「那麼,小朋友還不用回家嗎?」

  驟然變柔的聲音令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才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身分已經是冲矢昴,口僻卻是一時之間沒能改掉。他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脖子,一直到指尖觸碰到那環冰冷金屬,心中有什麼才悄悄定了下來。

  男孩卻一點也不覺生疏的,大概是已經習慣了身邊人樣貌變化萬千這種事,只是再自然不過地拉了拉對方的衣袖。

  「不用啦,晚上再回去就行了。比起那個,快點進門吧?外面挺冷的。」

  進了屋裡他才從男孩那兒得知毛利蘭今天在朋友家過夜,他的晚餐得在外面解決,反正那位大叔八成又會在外面喝個不省人事才回家。一面翻找著自己的藏書他一面跟男子抱怨著,就那大叔這副德性,真的不懂離婚之後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不過真要說的話,赤井先生在這方面也是苦手得讓人意外呢。」

  看著男子小心翼翼地將碎酒瓶用報紙包起,男孩想起方才某人企圖用手掃玻璃的情境,臉上露出了有些好笑的神情。「還好老媽在這裡,不然一定要有幾個人見血。」

  赤井沒搭話,也沒打算在其實打破瓶子的人是你這點上多作糾結,只是動作生疏的將報紙包連著裏頭的碎屑一道提起;正打算將它移動到垃圾桶,男孩小小的手突然貼了上來,案在他目線所不能及的包裹的另一端。

  「赤井先生這樣不行啦,這裡都散開了。」

  稚嫩的聲音用過分老成的語調那麼說著,大鏡片後的眼神像是看著笨拙的兄長那樣,帶著令人覺得老氣橫秋的無奈。

  「……啊啊,麻煩你了。」於是他忍不住也笑了出來,換來柯南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他沒有告訴男孩,無論是沒營養的鬧騰還是被這樣手把手教著生活中的小事,對如今「不存在於世界上」的自己是多麼鼓舞人心的事。「隱姓埋名」四個字並不如它聽上去那麼輕巧,一直到這幾年他才終於明白這點的,然後不知怎麼的又一次想起了那個以此為職的男人。

  「說起來,安室先生今天在白羅有班嗎?我晚餐乾脆到那裡吃好了。」

  「大概沒有哦。」將終於處理妥善的玻璃一道扔進垃圾桶,他打開了流理台的水龍頭,一面回想著自家弟妹對自己的報告。「今天要到水族館的樣子,說是有個海豚秀真純想看。」

  「他們感情可真好啊……」

  男孩的感嘆並非無中生有,從接觸到現在甚至沒超過兩個星期,那三個人已經迅速的打成一片。降谷零公事公辦的語氣,似乎只在面對赤井與男孩時短暫地出現過;在那對兄妹面前就徹底變成了自然熟,笑咪咪地,套上那件圍裙絲毫不顯違和。

  「零君在這方面可是狠腳色,你不也曾經差點被他騙過去?」

  「你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自滿哦,赤井先生。」

  「差不多吧。」

  看見柯南臉上微妙的表情,他不鹹不淡地補了一句,以一個朋友的身分。然後不出意料換來對方滿臉的不信。

  「不說那些了。你剛剛說今天毛利家沒有晚飯,要不乾脆在我這兒吃?反正──」

  一句話才到半途,男人的手機震動著響了。螢幕顯示出一個他們都熟悉的名子,他有些困惑地接起了電話,並感受到身旁男孩好奇的目光。

  「灰原……?」

 

 

-tbc-

 

 

節奏比想像中的慢了不少_(:3」ㄥ)_.......應該快進主事件了,請各位大大再耐心地等、一下下OTZ(然而無法確定是幾章(←
在這裡偷偷問,請問有太太在接赤安本的封面委託嗎OTZZZZ(((

arrow
arrow

    jjaneyellow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