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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資料夾才想起這本的內容居然還沒釋出.......而且是在2016年的資料夾裡翻到的,我簡直,不勝驚恐。
雖然晚了兩年,還是在這裡穿越時空來吶喊,真的非常感謝願意購買這本的太太。以下全文釋出。

 

 

08.

 

  看見來電的顯示時他其實覺得有些可惜,也體認到了什麼叫快樂的事情總是結束得特別早。其實這大半天已經算是上天給得格外慷慨,青年提醒自己,而奢求自己無法擁有的永遠不會是一個好習慣。

  因此他盡快收起了不捨的想法,簡短的交代過後就和一干人等道別。

  「銀色子彈怎麼今天看起來心神不寧呀?」

  結果青年身子都還沒坐穩,就幾乎聽到自己的心臟漏跳一拍。

  所幸理解女子正確的語意並沒有花上他太多時間,降谷零側頭笑了笑,眼神掃過女子一如既往漫不經心的表情。

  「是因為幾天前的那個吧?警察當街開槍掃射的事情。」

  更何況,犯人可是到現在還沒抓到呢。順手扭開收音機,他聽見苦艾酒帶點不以為然的哼聲,而笑得帶點無奈的說了聲你懂的;「他是相信國家正義的那一派,會有點情緒也是難免。」

  「真是無法理解呢,會相信那種事情的人……」

  聳了聳肩,波本似乎本想對這個話題不置可否,卻發現對方一雙眼睛瞟了過來。大約是蹲點真的閒了,隨便找了個可聊的話題,就暗示著要他接續。

  略為思考了一下,青年最後只是說了一句,或許是因為國家這個組織也確實有它的魅力所在吧?

  「明明裡面不過是一群硬要逞能的普通人?」

  「不就是因為那樣嗎?即使是普通人,還是夢想能夠做到伸張正義這種遠遠超乎自己能力的事,而不斷努力著。」

  勾著嘴角對上女子的視線,他看見那雙水綠色的美麗眼睛停了一秒以後,帶著一些笑意的微微瞇了瞇。明白那是對這個答案表達滿意,青年將身子往後一傾,放鬆的靠上了皮製椅墊。

  卻是還沒等他伸個懶腰的,波本的動作驀然一僵,然後一把抓住了女子的肩膀。

  板機的聲音很大,尤其在這個格外寧靜的角落裡。一枚彈孔深深嵌在皮製頭枕裡,摩擦生出一股蛋白質燃燒的臭味,正是五秒前女子眉心的位置。

  他抬起頭,正對上車窗外男子癲狂的眼光。

 

***

 

  時運不濟吧。除此之外降谷零想不出什麼別的詞,來形容半小時前那令人髮指的巧合;當時的他除了將對方一槍斃命也再沒有別的選擇。

  他把現場收拾得很俐落,同時聽見女子在向誰報告著什麼的,畢竟他們再怎麼通天也不宜繼續在這裡久留。正好青年把最後一點痕跡處理乾淨了,苦艾酒也帶來走人的消息,他們就這麼不了了之的各自散了。

  案件會掀起波瀾是肯定的,這件事的後續該怎麼處理,警察廳怕是還有得折騰。在公共電話旁邊佔住了腳,他想著該盡早把狀況傳達給公安署,卻不確定這個管道在此刻是否妥當。

  然後一個聲音刺進了他的耳膜裡。

  一個很低、很小、屬於自言自語範疇的聲音,在尖峰時期吵雜得不行的人群裡,單槍匹馬的闖過大腦一層一層篩選,浮現到青年的表意識,並且讓他張圓了眼睛。

 

  他確定自己當下的表情一定是很驚訝,甚至可能有點傻,但即使是事後想起也絲毫沒覺得有必要為此羞愧。原因很簡單,因為他能肯定對方當下比自己傻了起碼不止十倍,並且正是那副模樣把自己搞得也嚇了一跳的。

  其實那樣的表情他見多了;那樣充分體現了人類的渺小和對生死看不破的執著,狼狽不堪的表情。

  青年只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它會出現在這個男人臉上。不論在那之後他是多麼普通的和他打了招呼、普通的買了十年如一日的罐裝飲料、普通的招呼他上了車,青年都不可能忘記那零點幾秒男子臉上的表情,恐怕也再沒有人比降谷零更熟悉並且了解

  「雞尾酒效應?」

  「嘛……肯定是那樣吧。」

  將指節輕輕一彎,金髮青年撬開了易開罐的拉環,並聽見金屬薄片傳來小小的啵的一聲。確實,職業注定了他們的五感總會比尋常人敏銳,不過在尋常的情況下,他相信應該還是沒有到能聽清一聲自言自語的程度。

  「反覆聽到的聲音,或是伴隨特別重要事件的聲音,日子久了就會在神經裡留下紀錄,造成大腦篩選的時候優先把它提取出來。對一般人而言最常見的,就是自己的名子。」

  「這個我是知道……」小小的無語了一下,他想著這男人轉移話題的功力倒是沒有退步。「但只是路過而已都能被我聽到,我覺得你的音量肯定還是太大了點。」

  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赤井秀一看著零繫上了安全帶,視線也自然地往左瞥了瞥。似乎是預期自己這就要把車發動了吧,很可惜他卻沒有那樣打算的,只是將右手往對方的方向一攤、弄得降谷零一臉莫名其妙的、然後才事後補充地說了一句。

  「棒棒糖。你還有吧?」

  「…………。」

  其實他是打算把心情好好說出來的,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罷了。至少現階段是如此,看著零儘管一臉納悶依然掏了掏口袋他想著,直接地傳達感情這種活他知道自己並不擅長,那麼至少讓腦子冷靜下來再來好好計畫一下。

  另一邊青年翻了半天,最後有些為難地掏了支草莓牛奶口味的出來。有點甜,不過應該至少比可樂雪碧之類的好,青年聳了聳肩表示你就將就一下吧。「好像還是什麼限定版,步美吃了一支。剩下的原本是要給──」

  接下來的話卻也不重要了。因為那支糖果最後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粉紅色的頭端牢牢黏上地墊絨毛。

  男子看著那雙藍眼下意識地掃過他的指間,他想了想,最後決定直接把手掌攤到了對方眼前。

  這回指尖當然是不會有隔絕指紋的塗層了,青年卻看見那雙從七百米外架著來福槍狙擊的手,正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著。

 

  「有需要這麼驚訝嗎?」

  ──你對我而言有多麼重要這件事,難道你到現在才明白?

 

  降谷零整個人僵住的反應彷彿讓他覺得很有趣,手掌順勢翻了起來,又一次摸起了青年的頭。這回卻是一臉自然的模樣,連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什麼,煩惱了多久的話就突然就變得那麼的順理成章。

  「是啊……所以如果你希望我幸福的話,就一直留在我身邊吧。」

  多簡單的一句話,只需要這樣就能明明白白的傳達出來。他突然覺得過去一直舉棋不定的自己頗為可笑,想想卻也發現如果不是這場意外,他並不會有開口這麼說的立場。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吧,明明隨時都可以說的事情,人類偏偏需要一個可遇不可求的時機。發明了語言這樣便利的工具,到頭來卻發現它遠比想像中要來得無力,製造的理解和誤會還說不清哪一個比較多。

  不過,坐在駕駛座上赤井秀一想著,此刻那些也都無所謂了。

  身邊那雙淡藍色的眼睛被瀏海半遮著,他知道他沒有哭,卻覺得自己能夠看到一張像個孩子一樣的泫然欲泣的臉龐。

  當然最後年輕的公安還是拍掉了那隻賴在頭上不肯走的手,低著聲音說了一句行了吧,再鬧下去晚飯都要涼了。認同的點了點頭,男子試著將手搭上方向盤,持續一整晚的顫抖這才好似暫時平息了。

  「……就算跟你在一起了,」拉動排檔的前一刻,青年的聲音從右手邊傳了過來,「我的工作也是不可能辭掉的喔。」

  「……啊啊。」

  「還是會有很多危險的事情,動不動就要失聯好幾個月。」

  「嗯。」

  「一定會回來什麼的也沒辦法跟你保證。」

  「我明白。」

  「真的發生什麼事說不定連你……連羽田先生他們都會被──」

  「──我會保護他們。」赤井秀一的語氣乾脆俐落,「難道我從你那裡連這點信任都無法獲得嗎?零。」

  雪弗蘭的前坐再次安靜了幾秒,只聽見兩隻手表秒針反覆的滴答聲,交錯卻又頻率一致而彼此呼應的。祖母綠的眼睛定定的望著青年,那張逆著光看不清表情的側臉,還有若有似無的一聲嘆氣的聲音──那半是悲傷半是一種沒轍的無可奈何,男子瞇了瞇眼,看著降谷零從車外收了回來的目光。

  那一聲謝謝你輕得讓他幾乎沒能聽到,隨後而來的一句話卻是清晰了許多,襯著青年半笑的面容。

  「我會盡力不讓你後悔的,FBI。」

  那張被稱作沖矢昴的臉龐在愣了一秒之後,伴著鏡片下的綠眼微彎,有趣的勾起了嘴角。

  是啊,一直都是這樣的,比起請你不要後悔這麼求諸於人的台詞,在認清了現狀之後、對自己下定決心才更像是他的風格。

  那麼,我們走吧?

  搖下了車窗,零深深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氣,然後笑著終於讓兩個人的視線對到了一起。

  「回家吧,赤井秀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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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janeyellow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